已停更

※还是复健短篇

※对不起我很努力地脑梗了但是这种事真的有点难

※只好写了陈词滥调

※围棋部分是我瞎掰的，我真的很多年没碰过围棋基本知识都忘光了

       进藤光是一个意外执着的人。

       他小时候看起来吊儿郎当、大大咧咧，不通人情世故，最后落得伤人伤己。随着年龄增长和阅历增加，他身上这种特质逐渐被另一种安静沉稳所取代，就好像一块棱角遍布的璞石被岁月打磨圆润，划伤人的锐利被消磨。

      塔矢亮一直觉得，进藤光的十分执着都给了围棋，自己和那位不知名不具人士各占一半。跟四五岁就开始打谱的其他棋童相比，他这名劲敌堪称大器晚成。

       可是谁也不知道进藤光学棋的契机，就如同谁也不知道为什么15岁之前进藤从未打过本因坊秀策的谱，却有一手隐隐透出秀策风的棋；就如同没有人知道15岁那年进藤光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以至于销声匿迹两个月，以至于在图书室说完“我不再下棋了，抱歉”的那一刻，他的眼里盛满了的是塔矢看不懂的悲恸。

       是sai吗？他想，那个将你推向我的人，是那位自与塔矢前名人“绝世之局”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sai吗？

       没有人能告诉他。说着“也许有一天会告诉你”的进藤光已经与他一同在棋坛纵横七个年头，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仍然避而不谈。哪怕塔矢亮对于进藤光的了解已经将事实勾勒出了一副轮廓，但一副轮廓，甚至比不得未定稿的线稿。

       “你在想什么？”

       对面突然出声的人吓了塔矢亮一跳，棋盘上对方已经落下一手，浸淫围棋多年的塔矢名人却没能一眼就反应过来，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更远的地方。

       “跟我下棋走神可是会输的哦？”青年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调笑。

       哦对了，他想起来，他现在在进藤宅。大后天就是本因坊头衔挑战赛的第七局，明天他们将启身前往北海道。这是进藤光摘得本因坊头衔后最艰难的一年，与塔矢亮的胶着对局三胜三负，竟然需要挺到第七局定输赢。如果今年进藤光蝉联成功，五连霸能让他直接夺得名誉本因坊的称号。

       这些年日本围棋界高山尚未倾倒，后进无数，三大头衔四小头衔从未有过定论，隔年就要在亮光并绪光精次等人手头轮转一遭，唯独进藤光在从桑原九段手中夺得本因坊之后就如同雷打不动的磐石立在上座，将每一个挑战者杀下马。塔矢亮和进藤光作为一对如日中天的双子星，一年不知道多少次要在幽玄之间看见彼此的脸。

       塔矢亮想着，漫不经心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这不是什么认真的局，输赢无所谓，对于进藤光也一样，两人都不会在重要对局的前让什么别的东西影响到自己。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堪堪盖过了进藤光的嘟囔。

      “你说什么？”塔矢亮没有听清。

       进藤本因坊挥挥手，以示无事。

       三日后的本因坊头衔挑战赛第七局，互先，塔矢名人王座碁圣执黑先行，贴目五目半，进藤本因坊天元执白。

       这是相当艰难的一局，进藤光在执白对塔矢亮时通常赢少输多，不知道多少人坐在屏幕前，胆战心惊着头衔究竟花落何人之手，奈何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塔矢亮和进藤光，这两位注定纠缠一生的劲敌，在这一刻，眼中也仅仅只有对方而已。记者、摄影师、和记谱计时的棋手纷纷进入棋室、落座，两人交换棋盘互相鞠躬，再睁眼时瞳中仿佛有刀光一掠而过。

       挂在墙壁上的钟不为所动地走着，秒针一格一格地逼近分针，重合的那一瞬间，棋手宣布开始。

       名人将手伸进棋盒，提出一枚黑子。从开始到第一手落下的时间似长又短，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拨乱了时间的轨迹，而这一着棋终归要落下——

       “啪！”

       17之三，一手三三。

       竟然是三三！

       塔矢亮率先拉开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帷幕。

       也许因为是至关重要的一局，进藤光开局有些许慎重，紧跟墨绿色头发的青年了一手小目。塔矢亮随即占据了一角的星位，现任本因坊头衔拥有者再占一角……名人再落子……第五手天元！

       有力的一手。迄今为止盘面左右同形，一着天元平衡了全局。

       但是进藤光没有理会这一手，而是选择下在16之四的星位。双方各长了一手棋，黑子又夯实了上边的角，随即在下边开始了激烈的短兵相接，各占一部分实地后，白子逃到右边，黑子追击而上。

       白子很伤地整了形，不甘示弱地开始反击，双方你来我往地下了十来手，战况十分激烈。

       天野无声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退出了对局室。

       棋室之间本身就氛围凝重，再加上两人身上的杀伐之气深重，直压得人喘不上气来。棋院出版社的记者抚了抚胸口，风马牛不相及地揣测了一下塔矢行洋的心脏病因。

       他又回头看了看关上的房门，里面坐着的是两位仅仅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天野亲眼看着他们职业生涯的开始、崛起，分庭抗礼地各占日本围棋界的半边天。六七年前，当他说出“新的浪潮”时，没有想过这浪竟然如此汹涌。

       后生可畏啊，他悄无声息地叹道，转身朝着记者室去了。

       本因坊战不是一天就能结束的，按照规定是两日制，一日时间结束也就该封棋了。两个人对于这件事都是轻车熟路。这日封棋的是进藤光，在棋谱被封进信封的那一刻，他好像一下子卸下了什么担子，肩背之间的紧绷陡然放松下来。同行的棋士开玩笑道，“进藤老师看起来很紧张啊。”

       “那当然，”脱离的对局状态的进藤光显得平易近人多了，眼角微弯，“那可是塔矢亮。”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外走，负责保管棋谱的棋士先行离队，放置信封去了，剩下一干人停在酒店走廊的转角。进藤本因坊身上看不出在棋盘前坐了一天的疲惫，兴致盎然地问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拉面店吗？”

       离得近的棋士看到塔矢现任名人的嘴角痉挛般的抽搐了一下，镜花水月地恢复了常态，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关于塔矢亮对进藤光的拉面爱好有什么意见暂且无人得知，墨绿色头发的青年道，“上次桑原老师好像提到过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鳗鱼饭，寿司也很不错。附近可能没有什么好吃的拉面。”

       “这样啊……”进藤光看似接受了自己“劲敌”的说法，肉眼不可见的呆毛蔫了下去。塔矢亮仗着身高优势，揉了对方的头发一把，先行抬步，“走吧。你们一起来吗？”

       在进藤光哇哇大叫“塔矢你又揉我头发”的声音中，青年温文尔雅地回头询问道。同行的几人潜意识接收到这有礼的外表下暗藏的眼刀，不由自主地识时务道，“不了……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塔矢亮满意地回过身。

—TBC—

前后好像画风差得有点大……棋局昨天肝了我一下午

分量有点少，先这样吧，有点手生，这两天更论坛体

文中棋谱出自吴清源老师的《人生十八局•名人胜负棋》（中信出版社，04年第一版，P137），吴清源老师执黑，本因坊秀哉名人执白。这个棋谱其实没有选好，因为两者的风格跟亮光是正好相反的，但是我就是想让光执白【面瘫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