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停更

※诈个尸
※沉迷于学习
※看看这个我坑了一年的文重启了……果然是活久见
※大修重开
※更新不定
※剧情基本上不记得了
※ooc预警

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只好蒙上眼睛当个缩头乌龟，只管自己的幸福就够了。——题记

[一]

    花园静马隔着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的道谢声，少女映在纸门上的身影不断鞠着躬。有个温和的声音说了句什么，音量比之前哪位要小得多，因而听得不太清晰。然后那名少女就拉开门低着头急急冲了出来，几乎像是扑进了现任艾特瓦尔大人的怀里。
   
    花园静马在这样的冲击力之下不由得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那名冒失的少女眼角绯红，看得出此前情绪就非常激动，她连忙后退鞠躬道歉，“十分抱歉！……”

    花园静马柔声道，“没有关系。”

    听闻熟悉悦耳的嗓音，少女惊骇地抬头，在看清自己冲撞的人之后整个人都傻住了，“艾特瓦尔大人……”
 
    花园静马微微倾身，她的个子极高，在圣米亚特尔乃至阿斯特拉艾亚山丘上的三个女子学校之中都十分鹤立鸡群。此时她一前倾，耳后有几缕银色的发丝就滑落在眼前了。她目光轻垂，替眼前的少女理了理对方因为刚刚的意外稍乱的头发，“……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了。”

    语毕，她绕过眼前的少女，朝着她之前出来的那间屋子走去。感受到那名少女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她身后，她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但那弧度随即就像镜花水月一样消失了。

    屋门没有关，源千华留从头到尾听完了门外的全过程，她从桌后起来走到门边，正好遇上从外面进来的花园静马，于是俯身执起对方的左手落下一吻，“艾特瓦尔大人。”

    “源千华留。”花园静马微微颔首。

    圣露莉姆的学生会会长站直了身，领着现任艾特瓦尔在自己办公室的客座上坐下。花园静马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身为大概是最不尽职的一届艾特瓦尔，她几乎跟各个学校的高层之间在工作上没有过多往来，有也是私人的。至少她到圣露莉姆学生会长办公室的次数就屈指可数。相比起圣米亚特尔和圣斯毕卡，这里欧化的痕迹反倒显得不是这么重，装修装饰间显出另一种和风的典雅。素闻圣露莉姆校风相对自由开放，学生会长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源千华留的桌上摞着高高的文件，签文件的钢笔笔帽也摘了还没来得及合上，一旁放着一只毫不花哨的纯白骨瓷咖啡杯，里头残留着一层干涸的深棕色咖啡渍。

    源千华留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的桌上摆放的东西，未语先笑了起来，“活动季，没办法，忙得要命。”她揶揄地道，“你偶尔也心疼一下深雪吧，她可是要做双份的工作呢。”

    圣米亚特尔的活动虽说不像是圣露莉姆这么多，但是六条深雪身兼学生会长和现任艾特瓦尔好友两个身份，注定了她在校期间连轴转的命运。

    只是目前这状况看起来像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是她想要的，”花园静马的目光在办公桌上游走了一圈，“……这是你想要的吗？”

    “……”源千华留的笑容像是从她的脸上蒸发了一样，徒留下一点残骸的痕迹，笑意已经消失了。沉默了一会，她近漠然地低头拣起钢笔和笔帽，将其盖好，“艾特瓦尔大人有何贵干？”

    想必不是专程来戳人痛处的吧？

    “哦呀呀，”花园静马轻笑了起来，“放在平时你都不会反应这么大的，果然是情绪不稳控制不住了吗？”

    银发姑娘有着一双极好看的杏核眼，此时笑起来微眯，眼角无端端地拉出一条上扬的眼尾，摄人心魄。

    “我不知道我需要控制什么。”黑发红裙的少女冷淡地道。

    “你对我的不满。”花园静马一针见血地指出。

    “艾特瓦尔大人想多了，”源千华留又笑了起来，只是带着不是熟人看不出的刻薄与嘲讽，她开始动手分类桌上签好的文件。花园静马看着少女美好的身体侧影，道，“你觉得我利用她，但是那确实她想要的。就像你现在企图用忙碌麻痹自己——”

    “是的艾特瓦尔大善人，烦劳没事让让。”源千华留道，“你太吵了。”

    她确实没资格为六条深雪感到不平，圣米亚特尔的学生会会长对花园静马的求而不得、花园静马因此做出的一切应对措施、甚至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当着对方的面游戏花丛，都不是她所能评判的。

    况且她还自顾不暇。

    源千华留柔软温和，但她的自尊不容许她流露出任何一点狼狈。

    “……不过我的确找你有事，”花园静马漫不经心地用素白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家想要中心那块地吗？我记得伯父投标了吧？”

    源千华留的动作顿住了，她瞥了银发少女一眼。

    源家是大和大族，皇亲国戚，家源渊长。主家和花园静马所在的花园家都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源千华留的父亲是源家现任家主的兄长，却没有如同几个兄弟那样入政坛，反而是从了商。源千华留知道馅饼不可能白白砸下。虽说这馅饼不大，走动走动源家自己也能拿下，但终归不如花园家恰好有人打个招呼那么方便。

    况且源千华留向来不插手家事……花园静马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恶心一下人。”花园静马像是看懂了黑发少女的眼神，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觉得是想让源家去打个头阵吧，”再加上向我示好？错觉吧，我哪有什么地方值得花园静马示好，源千华留想。

    她俯身抱起那摞文件，几缕发丝恰好被文件压在了身上，一动就扯住了。花园静马站起身贴近她，想要伸手帮她撩出来，却被黑发少女低着头不动声色地避让开了。花园静马也不觉得冒犯，“你不也非常乐得其见么？”

    “我既不乐，也不悲。”源千华留道。

    “好大的野心。”

    “人各有志。”源千华留扯了扯嘴角，越过花园静马就想出门。

    “等等。”花园静马伸手要拦黑发少女，在起身的那一瞬间看见了对方的眼睛。现任的艾特瓦尔愣了一下，“不好意——”

    “你还想怎么样！？”源千华留猛地将手里的文件砸下，雪白的纸张扬了一地，还有钢笔落地的清脆声响。花园静马看着泪水无可抑制地从对方的眼眶里夺眶而出，不由得有些手忙脚乱。她想要像往常对待别的女孩子那样给源千华留拭去眼泪，却被对方一把甩开，“你爱恶心谁恶心谁，别恶心我。”

    “凤天音就不恶心是吗？”

    “谁也别说谁，”源千华留冷冷地道，“不了解的事情少评论。”

    她确实过于失态了，这也是她头一次失态至此。策划着离家、跟凤天音分手、做不完的工作、批不尽的文件、对他人行为的不满、对自我的怀疑……所有人都觉得她像是个知心姐姐，她也乐意帮助别人解决她们的问题。但是当她压力过大的时候，却没有人考虑过她，她们似乎都觉得，源千华留无所不能。

    她的无能为力和无助交织在一起，被分手系上了导火索。花园静马则担任了点火人，只待划开火苗，甚至只需要一点点火星……那些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就会一触即燃，炸得灰飞烟灭。

    生理盐水让黑发少女的目光失焦，滴落在文件上，晕开一片墨痕。她咬着嘴唇压抑着哭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文件。花园静马在一旁站了一会，也蹲下身帮她一起收拾，再递给对方。源千华留甚至没有办法说出一声谢，接过文件就逃也似的出了办公室门。

    多难堪啊，源千华留。她心想，扯下自己两鬓上的红色蝴蝶结，匆匆走过圣露莉姆的走廊。

[二]

    源千华留先提的分手。

    她一向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往往上午想要建立一个社团，下午就写好了活动策划案。前一天突发奇想地对什么开始感兴趣，第二天就跑到图书馆把相关的书挖出来了。

    单单是在分手这件事上，她犹犹豫豫、思前想后、辗转反侧，始终没有办法拿到一个合适的主意。理智告诉她，这样拖着对谁都不好。可是她总是存有一点微末的希望，想着她们就这样走下去，会不会好，会不会可以很幸福。

    没有谁比源千华留更清楚，她和凤天音之间的感情，是喜欢，却从来不是那种喜欢。她们也从来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

    是源千华留太累，想要找个人来依靠，来示弱，来掌控惯于把持一切的她，而又不会让她感到过于冒犯。凤天音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人选。圣斯毕卡的“王子”一直都以优雅体贴出名。

    只是……感觉不对。

    凤天音忙，赛马训练和在校课程占掉了她大部分的时间。源千华留也很忙，身为学生会长她除了管理学校的大小事务，还要处理来自学生们的私人咨询。通常两人相处的时间只有晚上见缝插针的一点，然而不同校和不同的生活让她们相处起来颇为艰难，源千华留也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可以在凤天音面前放下自己。

    凤天音……彬彬有礼。

    两个人都在很艰难地维持这段关系。

    源千华留无比清楚地明白自己不能够放任这段关系这样下去。这样子不公平，尤其是是对凤天音。但是因为从未开始的缘故，她总是忍不住奢想，如果有一天她们磨合成了彼此相契合的形状……

    最终她还是选择亲手斩断这段由她提出的关系。她们站在阿斯特拉艾亚山丘的湖边，午后的阳光在水面上碎落。凤天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最终平静地接受了。

    “对不起，我不是千华留你想要的那种人。你一定能找到更适合你的姑娘。”

    源千华留想要说你不应该道歉，应该道歉的是我，是我把现在这个局面弄成这么糟糕的样子；她又想开口挽留，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可不可以在一起，我梦见我们一起在城内参加夏日祭，穿着和服木屐，手牵手，从街头吃到街尾；她想说天音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能不能耽搁你……

    千言万语争先恐后地涌到嘴边，最终源千华留只能发出无声的几个音节。

    而凤天音最后一次穿过树林，送她回到圣露莉姆。短发姑娘的手搭在她的腰间，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渗过她皮肤上的温觉小体。

    “天音……”

    源千华留呻吟着醒来，黑暗中只传来她室友平缓的呼吸声。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才慢慢地变清晰一点，床头的闹钟时针在三点出头的地方闪着荧光。与此同时分毫毕现传达到她大脑皮层的是来自胃病的尖锐疼痛，她才意识到究竟是什么将她从刚才那个分手的梦境里唤醒。

    背后没有熟悉而温暖的拥抱，没有因为她的动静而惊醒的短发姑娘，没有放在她腹部的有力温热的手掌，没有倒好的热水和准备好的药片。

    她现在只有自己了。

    源千华留疼得冷汗直冒，所有的力气都被用来抵御疼痛，因而几乎连动一下的精力都没有。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出现像是电视雪花一样的细碎白点。她努力地伸出手，拉开自己床头柜的抽屉，摸出了一盒胃药，干吞了两片，甚至没有办法再将打开的药盒收拾起来，只能侧躺在床上半蜷着身子，企图将这波发作捱过去，同时第无数次反思着自己前一天究竟干了什么引发了胃疼——没时间吃午饭、没心情吃晚饭、灌了大概三杯还是四杯速溶……然后第无数次发誓自己再也不这么干了。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疼痛仍然没有一点要缓解的迹象。

    她甚至都没有办法休息。

    只能去医疗翼了，源千华留想到从宿舍去医疗翼的距离，整个人格外惆怅了起来。

    她勉勉强强地坐起身，将床边的外套扒拉过来裹住自己，然后穿上拖鞋，小心地拧开宿舍的门，防止吵到熟睡的室友。深夜的草莓舍里静悄悄的，后半夜里开茶话会的学生们也早已休息了，徒留晨曦前幽暗的晚风轻柔地卷起半透明的纱制窗帘，时不时显露出一个罅隙的窗外山景。源千华留根本没有办法直着身，只能一手捂着胃一手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

    她在楼梯前歇了一下，本能地觉得这次似乎不大好，发作得过于严重了些。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废话，只能慢慢蹭下楼梯。

    值得庆幸的是源千华留的宿舍楼层并不高，三楼到一楼只有两层楼的台阶。她在二楼有稍作歇息，接着往一楼挪。

    偌大的草莓舍里只能听见她缓慢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喘息声。离一楼还有半层楼台阶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你怎么了？”

    彼时源千华留正好站在楼梯边上，突如其来的发声吓了她一跳，一脚踏空就要往楼下跌。幸之又幸的是出声的那人在后面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那只臂膀带着她后退了几步，直到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

    她不由得错了一下神，喃喃出声：“天音……”

    很快她便发现了不对，凤天音的手远比接住她的那只手要骨节分明得多，而且因为常年拉着缰绳的关系，指肚间都被磨起了茧。而这只手纤长素白，指甲圆润，显然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

    手的主人的下一句话让源千华留确信无比地认出了她的身份——“我可不是凤天音呢，千华留。”

    现任艾特瓦尔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轻笑，恰到好处地彰显了她本人的特质。源千华留的背还抵在人家怀里，没有力气挣脱。

    她其实颇想表达一下不满，只是刚才那一跌某种程度上刺激到了她，再加上对方接住她时压在腹部的作用力，整个人眼前一黑，就要滑下去。

    花园静马感觉怀里的人吃不住劲，几欲软倒，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她半蹲下身，将源千华留的身体扳正过来，一眼就看见对方捂着胃的手。银发少女瞳孔一缩，“源千华留？源千华留？！”

    源千华留已经根本看不清东西了，身体也一阵热一阵冷的，没有办法回答花园静马。银发少女仿佛被唤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瞳孔微微放大，一把抱起源千华留，朝着医疗翼的方向走去。

    黑发少女站直了比她要矮上半个头，蜷起来时却能够恰如其分地嵌进她怀里。好多年前似乎也是有这样一个少女蜷在她怀里，不像是现在怀中这人有着泼墨般的长发，那人黑色短发的发尾会隔着布料蹭过她的手臂，痒痒的。

    她爱她。她救不了她。

    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滑向死亡的深渊，却无能为力。

    但是现在她能救源千华留。

    黑色长发的少女躺在她怀里，胸口还在起伏。

    她还有呼吸。

    这足以将花园静马从那个梦魇中拯救出来。

—TBC—

这个……是我的亲身经历
当时直接被推进急救室了
所以对自己的胃好一点吧
以及当着未来女友的面怀念前女友，源千华留你好大的胆子[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