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N/NYSM】我好像在哪见过你（5）FIN
J.Daniel Atlas知道关于Eduardo Saverin的一切，他当然知道。他既知道了青年在大学时就和Facebook的现任碧池CEO有过一段，也知道了Eduardo因此移民新加坡后不久就出了一次车祸。他在和南美裔青年交往前就查出了有关对方的一切消息，拿到了相关的文件，当然也包括那份报告。
他不知道他拿着那份报告时是什么心情，那是一份病历。为他进入医院盗取那份详细病历的Jack Wilder很体贴地没有跟他的同伴们一起起哄。也幸好他们没有这么做，否则他们将迎来一次史无前例的Daniel的爆发。
那是一份有关Eduardo在来到新加坡后不久出的那次车祸，在医院进行检查的结果的病历。病历上只标注了青年头部遭到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此外一切正常——这恰恰是Daniel感到不适的原因。一方面，他庆幸着对方忘记了Mark Zuckerberg，否则事态的发展一定有所不同。另一方面，他愤怒于没有人发现Eduardo在这一场事故中因为头部受创导致了他的选择性失忆。当然了，青年身边没有人会主动提起那个该死的Zuckerberg，他们也从未详细了解过他的哈佛生活，他们当然不知道Eduardo就在这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故中干脆将那些不愿忆起的事情忘掉了。
选择性失忆的导火索是物理性质的，但就其结果的造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因性的。Daniel一直严密地掌握着Eduardo的行程——当然Eduardo也掌握着他的，但南美裔青年不是特别在乎这个，他们对彼此都足够坦诚——就是为了防备他遇见了Mark Zuckerberg，以至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青年头抵在他怀里，细微而足够明显地颤抖着。Daniel毫不怀疑他已经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张了张口，最终问了出来，“你想要恢复记忆吗？”
Eduardo直视着他，他的睫毛上还缀着没干的的液体，焦糖色的虹膜显得甜蜜而美好。魔术师知道这句话一旦出口，这样的目光此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投射在自己身上。南美裔青年只是垂下了视线，“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Daniel的声音极其干涩，“这取决于你。”
Eduardo没有回应。魔术师掏出手机，给Merritt Osbourne发了条短信，命令对方在二十分钟内滚来他的公寓。催眠师大概隔着手机屏幕感受到了Daniel超乎寻常的威慑力，他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就按响了他们公寓的门铃。Daniel开门将人放了进来，他让催眠师在客厅与Eduardo进行谈话——Merritt Osbourne在成为一个半吊子催眠师之前，好歹是个享有声誉的心理医生。Daniel则带上了卧室的门，背靠着门深呼吸，将空间留给门外的两人，等待一个Eduardo被说服或者不被说服的结果，好像一个等待行刑的死刑犯。
这件事从头就错了，而他选择一错再错。
他原本可以在发现自己和Mark Zuckerberg长得很像，而Eduardo和那个geek有过一段时就选择放手，可他没有。
他原本可以控制Eduardo的一切行程，可他没有。
他原本可以在发现Eduardo失忆了之后就对他进行催眠，可他没有。
他原本可以在Eduardo遇见Zuckerberg之后用尽心机和一切手段把对方留下，可他没有。
他是个control freak，可他把选择权交给了南美裔青年，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他听不见客厅的声音。他想着自己就是个义无反顾飞蛾扑火的失败者。Henley Reeves给了他感情上的第一个教训，他的控制欲足以毁掉一切恋情，没有人能够忍受这个。当年的Daniel不以为意，直到他和女祭司的第二次分手，他终于学会收敛他的一些不合理欲望。此后他没有空，也没有想过再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但是他遇到Eduardo了，Eduardo足够好，他宽容而体贴，不会计较Daniel虽然有所收敛但时而失控的控制欲。魔术师很快地陷了进去，哪怕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迟早要面对的事情，他还是蒙着自己的双眼，往深渊里纵身一跃。
Eduardo最终同意进行心理治疗，他和Merritt Osbourne约定了此后一周一次的心理治疗。催眠师出门前对Daniel投来一个眼神，魔术师认出了里面混杂着的怜悯与微不可查的担忧。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个，这一切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Eduardo要和他分房睡。
“我很抱歉，”青年低声说，“但是我觉得这样对我们都比较好”。
魔术师拷问着自己，为什么青年要对他道歉。他从没有没有理由反对任何青年提出的要求。
他当然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Eduardo从未与Zuckerberg正式地分手，哪怕他最后起诉了他。他们都对对方怀有旧情，当时的他们只是太年轻，做着不成熟的决定，还没有相守的能力。
他是J.Daniel Atlas，他当然知道Eduardo Saverin的一切。
Eduardo离开前往硅谷的那天，天气很好，跟很多年前那个下着雨的晚上一点也不一样，也和他们在新加坡酒吧遇见的那个夜晚不一样。Daniel站在他的大穿衣镜前，练习着花式切牌。他听着卧室里作作索索的一切，Eduardo正在收拾着他的个人物品，把它们装进自己的行李箱。Daniel知道衣柜里会少掉一半衣服，洗漱台旁边会少掉另一套洗漱用品，双人床上从此只剩下一个人。他心神不宁，花式却也没出现什么失误，这些动作和直觉已经刻印在他的本能里，他的肌肉已经有了记忆。镜前灯从他的头顶打下来，他的眼窝很深，浸没在阴影里，看不清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南美裔青年拖着行李箱，从他的背后走过去。他在他身后停了一下，好像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Eduardo明白Daniel需要的从来不是一句道歉，而任何其它别的事情，语言都太过苍白，无力描绘。缄默良久，南美裔青年打开了公寓的门，离开了这里。
穿衣镜前，魔术师出现他今天练习开始后第一次失误，扑克牌散落了一地。
准备前往机场的南美裔青年此时还没有发现，就在他在魔术师身后停留的那一瞬间，他的裤兜里多了一张白色空白的纸牌，上面写着“Now You See.”
『The most splandid magic that I have waited for my entire life was encountering you.
（我终其一生，经历过最盛大的一场魔术，就是遇见你。）
Yet the magic was never magic.
（但是魔术从来都不是魔法。）』
—END—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这个结局是一开头就想好了的，如果你们愿意倒回去从头看，就能发现有诸多蛛丝马迹。
其实开始写这篇文章前，我就对这个故事有很多感想，也写了很多，爬过DE论坛体第二章评论区的同学应该有所发现。原本准备都po上来。只是写到这里时突然觉得，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就当看一个故事就好。
嗯下一篇大概就会是十分都市言情的无脑甜了……大概就是失恋三十三天那个调调。
再一次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谢谢你们。
我们下一篇文见。